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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革命者,又是妻子、母亲……面对牺牲,除了不屈的抗争,她们还多了一份牵挂,一份柔情。她们的牺牲,留给后人的,除了悲壮的震撼,更有永远的感动。
赵一曼:牺牲前给儿子的最后一封遗书
“宁儿:……母亲由于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没有再见的机会了。……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这是1936年8月1日,赵一曼就义前写给儿子一封信,也是她留给儿子的最后遗言。
这一年,她的儿子陈掖贤仅8岁。
1935年秋,担任东北抗日联军第3军第1师第2团政委的赵一曼,在与日伪军作战时身负重伤。在珠河县春秋岭附近一农民家中养伤时,被日军发现。
审讯中,日军对她施以极其残忍的酷刑,用马鞭抽打、用钢针刺伤口、用烧红的烙铁烙皮肉。在相关的档案中记录着这样一段话:“……将竹筒插入赵一曼女士的喉管,把辣椒水和汽油掺混一起,一口紧一口地往里灌。等肚子鼓胀起来,再用杠子在肚皮上压,灌进去的辣椒水和汽油又全从口鼻和下身溢出来……”
为了得到口供,他们还用上了最“先进”的刑具:电刑。
在日伪档案中发现的一份编号为“特密4759号”的《关于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的报告》这样记载:“参考厅本部以及有关机关的意见,7月26日对赵一曼女士的电刑操作准确,新式电刑器具功能发挥正常,给了赵一曼女士超负荷的最大压力。在长时间经受高强度电刑的状态下,赵一曼女士仍没招供,确属罕见,已不能从医学生理上解释。”
赵一曼宁死不屈的态度让日军彻底失望,遂决定把她押往珠河县处死示众。在被押往珠河的火车上,赵一曼写下了给儿子的遗书。
一生的母爱都凝结在那封不到200字的遗书中。遗书没有交到孩子手里,而是存入了日伪档案。直到1956年,组织上通知已经28岁的陈掖贤,他的母亲是赵一曼。陈掖贤来到东北,亲眼看到了那封写给他的遗书。
赵一曼生前留下的两张照片里,有一张就是她抱着只有几个月大的宁儿的相片。之后,赵一曼把儿子寄养在亲戚家,只身前往东北参加抗日斗争。
“看到信后,父亲失声痛哭,后来他把‘赵一曼’三个字用钢针和蓝墨水刺刻在了自己的左小臂上。”陈红说。
今年53岁的陈红是赵一曼的大孙女。
虽然从未见过奶奶,但奶奶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崇高和美丽的。
“每次读着奶奶的遗书,就会感到心灵的震撼,同时也获得面对困难的勇气。”陈红说,为了祖国,奶奶可以无畏地献出自己的生命。“陈家的子女后代应该继承奶奶的精神,做一个有气节、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杨开慧:手稿中的生死爱恋
1983年,在湖南长沙板仓杨家老屋中发现了杨开慧留下的手稿。经考证,这些手稿写于1928年至1930年间。
在泛黄的纸上,一段段俊逸脱俗的文字,深情地书写着一个女人的生死与爱恋,也记录了他与毛泽东的深情。
杨开慧12岁就与毛泽东相识。那时,毛泽东是杨开慧父亲杨昌济的学生。为探求救国救民的真理,毛泽东、蔡和森等学生经常在杨昌济家里聚会。
1918年,杨昌济到北京大学任教,杨开慧随父亲来到北京。此时,因组织赴法勤工俭学的毛泽东也来到北京,在北京大学图书馆任助理员。在毛泽东的热情帮助下,杨开慧阅读了很多进步书刊,开始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并于1922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
在频繁的接触下,两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相互产生了爱情。
在手稿中,杨开慧写道:“自从听到他许多的事,看见了他许多文章、日记,我就爱了他。”
1921年,两个有情人结为革命伴侣。
婚后,杨开慧跟随毛泽东在长沙、广州、上海、武汉等地从事革命活动。毛泽东创办了湖南青年图书馆后,杨开慧成为图书馆负责人,向工人、进步知识青年提供有关马列主义的书刊;毛泽东大力发展农民运动,杨开慧就积极协助在韶山地区创办农民夜校;毛泽东到广州开展工作,杨开慧帮助他收集、整理资料,编写文稿,担任联络工作。
1927年10月,毛泽东率秋收起义部队上了井冈山,杨开慧带着3个孩子与保姆陈玉英回板仓,做党的地方工作,夫妻俩从此断了联系。
那段时间内,杨开慧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爱人。她在日记中表达了对爱人的挂念:“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格外不能忘记他,……妈妈也记着这个日子。……听说他病了,并且是积劳的缘故……没有我在旁边,他不会注意的,一定累死才休。”
作为革命者和毛泽东的妻子,杨开慧坚持开展革命工作,哪怕是面对白色恐怖。1928年,许多共产党人惨遭杀害,板仓地区只有少数人在坚持战斗,其中就有杨开慧。
1930年10月24日,敌人包围了杨开慧的住所。
被捕后,敌人对杨开慧施以酷刑。杨开慧大义凛然,坚贞不屈。
鉴于杨开慧既是毛泽东的妻子,又是湖南名士杨昌济之女。当权者传话给杨开慧,只要登报公开和毛泽东离婚,便可由各界乡绅联保,得免一死。
“要我与毛泽东脱离关系,除非海枯石烂!”杨开慧斩钉截铁地回答。
“从此我有一个新意识,我觉得我为母亲而生之外,是为他而生的……假如他被人捉去杀了,我一定要同他去共这一个运命!”这一刻,杨开慧用年轻的生命印证了手稿上爱之宣言。
1930年,29岁的杨开慧死于反动派枪下。
得知杨开慧被害的消息后,毛泽东十分悲痛,他寄信给杨家说:“开慧之死,百身莫赎。”
1957年,毛泽东在给故人柳直荀的遗孀李淑一回信时写了一首词《蝶恋花·答李淑一》,第一句就是“我失骄杨君失柳。”
可以看出,在毛泽东的心中,杨开慧就是自己的“骄杨”。
江姐:一片丹心向阳开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一首《红梅赞》被几代人传唱而经久不衰,歌曲中所歌颂的人物——江姐的形象更是永远的铭刻在人们的心目,红毛衣、蓝旗袍、长围巾曾是一个时代女孩子们的最流行打扮。
2008年,影响了几代人的歌剧《江姐》第5次复排,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场场爆满,掌声如雷,台上台下泪光相映,歌声相和。
江姐是著名的革命烈士江竹筠的爱称,1920年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大安区大山铺镇江家湾的一个农民家庭。
1939年春,江姐考入内迁巴县新农场(今北碚附近)的上海中国公学中学部,学校董事长是国民党元老于右任。
当时上级党组织准备在新生中成立特别支部。90岁高龄的李培根回忆说:“我担任特别支部书记,任务是在同学中宣传抗日、发展党员。”
在学校,江姐不仅人缘好,而且喜欢看进步书籍、痛恨国民党独裁统治。“她学习刻苦、沉默寡言,齐耳短发,经常穿一件阴丹士林蓝色旗袍。”今年已89岁高龄的戴克宇说,江姐的进步思想和积极表现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戴克宇当时是特别支部宣传委员,也是江姐的室友,后来还是江姐的入党介绍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和与江姐的交流,党组织决定吸收她入党。
毕业后的江姐积极从事党的秘密工作。1946年底至1947年初,参加领导重庆学生抗暴运动,并为市委机关报《挺进报》做了大量工作。
1948年6月由于叛徒告密。包括江姐和万县县委书记李青林(女)在内的10名党员在万县被捕。
特务们对她用了重刑,妄想从她身上打开缺口,以破获重庆地下党组织。老虎凳、吊索、带刺的钢鞭、撬杠、电刑……甚至残酷地将竹签钉进江姐的十指,但江姐始终坚贞不屈。最后就连特务都想不通:“格老子,我们那么整,怎么就是不开腔。”
得知江姐遭受了敌人严酷的摧残,难友们悄悄给江姐写了一封慰问信,向江姐表示敬意。
江姐回信道:“我算不了什么……毒刑拷打,那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子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
江姐坚信,胜利的那一天很快到来!遗憾的是,她没能看到这一天,虽然距离重庆胜利的日子已很近很近。
1949年11月14日,江姐被特务秘密枪杀,时年29岁。
曾与她同牢的盛国玉回忆:“我只看到她把一直带在身上的相片拿出来亲了亲,然后又装了回去。”
伴随江姐走上刑场的那张照片,是江姐唯一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这位让一代代中国人敬佩不已的烈士,就这样揣着自己对亲人的无限之爱,毅然迈向刑场。
那一天,新中国成立已经45天。
那一天,距重庆解放还有16天。
“江姐是党的好女儿。”戴克宇说,她的伟大之处,不在于担任了什么职务,而在于她对信仰的忠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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