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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收回逝去的流水,也没有人能让死去的爱复活。破镜重圆,那只是戏里的圆满。海枯石烂都将成为过往云烟,海誓山盟的激情有一天也终将归于平淡。
也许,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从难忘开始,从遗忘结束。而我,也不能例外。
改变命运的那次偶遇
有人说,生命里有无数个偶然,是这偶然改变了我们生活的轨道。这话我信。我和杨涛之间,如果没有那次乒乓球场的偶遇,不同专业,不同院系的我们,也许到现在,都还是陌生人。
2001年的时候,我在郑州大学上大三。有天一个老乡邀我去他住的北院玩,走过乒乓球场的时候,老乡指着一个正在打球的小伙子说:“那是我们的班长杨涛,球打得可棒。”
看着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一旁的我不由得摩拳擦掌,老乡看出了我的心思,上前跟同学说了说,我活动活动手腕,就披挂上阵了。
我的对手正是杨涛。他的球看似绵软,却很刁钻古怪。而我最擅长的却是快球,一个个凌厉的扣球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也算是棋逢对手吧,最后我以一球险胜杨涛。擦着汗水告别的时候,杨涛认真地说:“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好的球技!”
本以为和杨涛只是这样的一面之缘,没想到几天后他来找我了。
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半年以后我成了杨涛的女友。
2002年的夏天,我们毕业了。我们在学校附近的都市村庄租了房子,住到了一起。我找了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开始上班。
杨涛却想自己开饭店。我想这样也好,一个男孩子去单位应聘,做得再好也是给别人打工。
我就把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又谎称买手提电脑,向爸爸要了一些,加上他父母给的钱,我们在一条小街开了家烩面馆。我想,我的就是他的,他好了我也就好了。
那个失去的孩子
但生意远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简单。刚开业的时候,杨涛每天都是早早起来,蹬个三轮车去批发市场买菜,整天忙活在店里,直到深夜才回家。
我每天下班后,不管多累多晚,总要去店里帮会儿忙。但几个月下来,生意半死不活的,没有一点起色。
杨涛很沮丧。我心里也很着急,但我还是劝他:“做生意一开始都是这样,迈过这个坎,慢慢就好了。”
也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的我,没有一点经验,有段时间一直感觉浑身乏力,到 医院一检查,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回家俩人一起商量,杨涛说要不跟家里人说了吧。我说不行,爸妈知道了会气死的。他说那要不你去我家,我给你父母点钱,让他们允许咱把孩子生下来。
我说,你真是疯了!你有多少钱?我这样做他们更不会同意!他不吭声,蹲在地上抽着烟,最后他说,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说:“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除了做掉还能怎样?”
第二天要去医院了,本来说好他陪我一起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去。我在医院等了很久,在护士的一再催促下,我躺到了产床上。
当那把冰冷尖锐的钳子伸入我的身体,不知道因为疼痛还是委屈,我的眼泪恣意地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那一个月,杨涛还算不错,每天给我炖鸡汤鱼汤之类的补品。
身体慢慢地恢复,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但我们却都感觉,我俩跟以前不一样了。
越来越远的距离
因为门口修路,店里的生意每况愈下。杨涛回家开始跟我抱怨。
我上了一天的班,感觉也很累,就没好气地说:“你天天就知道抱怨,不会多想想办法?怨天尤人是最无能的表现!”
杨涛顿时拍案而起,“我无能,我是没本事,”他指着门口:“我没本事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走!你走啊!”
我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听不进去任何意见的男人,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我在一个女同学那里住了一个星期。后来杨涛找到了我,把我接回了家。
一到家,我就感觉到有女人住过的痕迹,我的化妆品和洗面奶明显被人用过了,而杨涛他是从来不用这些东西的。
我问杨涛,他倒也不隐瞒。他说我走的那晚,他去学校找我了,正好碰上了自己的同学小兰子,小兰子想去看看他的饭店,晚上太晚了回不去学校,就住在了这里。
最后他说,你别瞎想啊,我们只是好朋友。
这个小兰子我是知道的,她曾经追过杨涛,在学校的时候,我还因此开过他们的玩笑。
我不知道杨涛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宁愿相信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杨涛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强烈地感觉到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荒唐。
我们的心越来越远了,虽然我们还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我们身体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我不知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有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杨涛的手机响了。我听见小兰子在那边很激动的声音。杨涛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等着。”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小兰子喝醉了,我得出去一下。”不等我回话他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我想我怎么这么平静,我应该跟他闹啊,应该不让他去啊。可是,一个人的心跑了,你留住他的躯壳还有意义吗?
11点的时候,他回来了。黑暗中我听见他叹气的声音。我等着他的解释,可是,一直到天亮,他什么都没说。
他的世界不只有我
2004年的3月,杨涛上网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莫菲的女孩子。偶尔他们会发一些关心的短信。
我没有在意,毕竟这个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有几个异性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那段时间店里生意开始慢慢好转。但杨涛跟中了邪一样,三天两头跑出去玩。有时候员工找不到他,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我很生气,就劝他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应该以生意为重。”可是他不听,还是走了,两天后才回来。
一进门倒头就睡,我看了他的短信,上面有一条是莫菲的:那个地方相信你我都不会忘。
我愣在了那里。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让他们无法忘记的事情?
杨涛醒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没去哪儿。我说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可以退出。他说我跟你在一起,你瞎想什么呀?
我把手机举到他眼前,我说,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抢过手机,嘟囔道:“她喜欢发,我咋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了。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可他的世界里有小兰子,有莫菲,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女人,我感觉很恶心。
你是否爱过我
2004年的8月,家人在北京给我联系了工作,我去了北京。在没有一个朋友的地方,我仔细回想了我们认识以来的所有事情。
我突然发觉,自己原来也是有错的。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给他的更多的是指责而不是鼓励,他在不自信的情况下当然会投入倾慕者的怀抱。
我给他打电话,却被告知已经停机。打到店里,才知道他已经把店转让,回老家了。
我在qq上给他留言,我说:我是个念旧的人,还是丢不下以前的很多事情。如果你还能看到这些话,就来北京找我吧。
两个月过后的一天,杨涛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最初的惊喜过后,他说,你跟我回去吧。我说:“回去结婚吗?”他不说话。
我说:“还是继续那样痛苦的生活?”他说:“我带你去我家吧。”我说:“我家人不会同意的。你等着我,过一段时间做通家人的思想工作,咱俩一起回去。”
他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那我先回去了。”
杨涛执意走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忽然感觉特别恐慌。我想我是不是伤害他了?虽然我的话不是借口,可我总该为他想想吧?
2005年的正月十四,我去了杨涛的老家。我想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没什么钱,哪怕违背父母的意愿,我都不会后悔。
因为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我先找到我的大学同学,到杨涛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的父母说他已经定亲了,现在在他对象家。
我一下子蒙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他家的。可我真的好不甘心哪。
我找到了他的对象家,他果真在那儿。
而且我一眼看到,我送他的玉石,竟戴在那女孩的手上。我看着杨涛,我说:“本来我是想来告诉你一句话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指着那块玉石,我说,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点吗?我不等他回答,就哭着跑了出去。
覆水难收
正月十六,我又回到了北京。我想就这样结束吧。重新开始也好。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在封闭中一天天平静下来,似乎真的已经忘记他了。
2006年4月在家人的建议下我又回到了郑州。我走在那些熟悉的街道上,看着我们上网、开饭店的地方,看着我们住过的都市村庄,我忍不住哭了。
我发现,其实我还是没能忘记他,他是我内心那个最深的伤口,我以为它已经长好了。可是一摸,竟还是很疼。
6月,一位大学同学来我这里玩,偶尔说起了他。
同学说杨涛已经结婚了,但他过得很不好。临走,同学给了我杨涛的号码。
我的手抖着,发了个短信,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你过得好吗?
他很快回了电话。他说:芯儿,我知道是你,只有你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他说我不怕你嘲笑我,我现在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她去了山东,我们可说的话很少。你相信吗,我现在穿的衣服都是你那时买给我的。以前我太傻了,可是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不说话。我怕我一张嘴就会哭出来。
我知道,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哭泣了。
现在的我,在一家幼儿园做老师。
每天面对纯真的孩子,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是的,没有人能收回逝去的流水,也没有人能让死去的爱复活。
破镜重圆,那只是戏里的圆满。
海枯石烂都将成为过往云烟,海誓山盟的激情有一天也终将归于平淡。
也许,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从难忘开始,从遗忘结束。而我,也不能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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