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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爱拿猫猫狗狗说事儿.
毕淑敏写过一篇《一只名叫张来福的猫》,张来福的懒、张来福的狡黠、张来福的讨好、张来福的不可理喻,让人忍俊不禁。毕淑敏说给那只肥猫取名张来福,只是无端觉得它就该叫张来福。并没有想招惹谁的意思。
老舍在《狗之晨》中的主角儿叫“大黑”,“大黑,其实并不‘大’”,说是叫起来顺口而已。
早年有位邻居瘦老头儿叫王得雨,跟另一邻居胖老头儿朱朝起在文革武斗中结怨。虽说最终谁也没能毙了谁,后来的相互龃龉却是一辈子。胖老头儿朱朝起平日言语不多,脸上总堆着弥勒佛似的笑。瘦老头儿王得雨粗通文墨,整天在我们后生面前揭朱朝起当年的短。有天中午,我看见王得雨独自一人弯腰逗弄他养的一只小狗崽子——“嘿!朱朝起!”老头儿抑着嗓音,对小狗作色喝道。
伏尔泰养了四只猴子,分别为它们冠名以他最痛恨的四位政敌的姓氏。伏尔泰每天亲自喂那四只猴子,饭后甜点则是对它们拳打脚踢、拧耳朵,或是拿针扎它们的鼻子。
黄永玉为他养的沙皮狗取名“佩鲁基诺”。黄永玉极喜爱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之一拉斐尔,佩鲁基诺是拉斐尔的恩师。黄永玉说是为了表达对佩鲁基诺的亲切敬意。“佩鲁基诺”有张照片附录在黄永玉的《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一书中,“佩鲁基诺”一脸的慈祥。
青年编辑杜丽写《屋顶上的灰灰》,表达的是对流浪猫灰灰的自由生活况味的向往。“生活在屋顶上,在夜空下奔跑,跑过人们的乱梦,沐浴着夜风,看着星星,从一片屋顶到另一片屋顶:我多么想像灰灰一样”。
钱锺书半夜起身架梯子爬屋顶,拿着竹竿帮他们家的猫跟别的猫打架,杨绛和圆圆看得心惊胆跳。
我不明白为什么猫总爱上屋顶溜达。哲学家狄德罗说他知道——
“一天,我正在窗前,听到不远处的瓦上有响声。过了一会,两只猫掉到街上:一只当场死了,另一只破了肚子伤了腿,脸上血淋淋的。它爬到一架楼梯脚下,自言自语:‘我要是再往屋顶上爬,那就是找死了。我到那儿去找什么呀?一只耗子抵不上一块美味可口的肉,而那块肉我用不着冒任何风险就能从女主人手里得到,或者从她厨房里偷到;如果我能等,或者呼叫,就会有一只母猫到我藏身的地方来找我……’我不知道这猫还要把它的哲学演绎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就在它进行这番相当聪明的思考时,摔伤的疼痛消失了,它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把两只前爪放在了第一级楼梯上,接着这只猫就又到了屋顶,它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那是它曾说过有生之年再也不上去了的地方。”
狄德罗引申说:生来就是要到屋顶上去溜达的猫,还在屋顶上溜达;18世纪法国哲学家爱尔维修曾在暴风雨中大喊大叫:“我宁愿死,也不想再写一行字了!”可是,在《论精神》一书出版后, 爱尔维修又写了第二本书。
第欧根尼是这样拿狗儿来说事儿的——
他对把他形容为狗的柏拉图反唇相讥:“我当然是狗了,不然我干嘛总要和那些把我出卖了的人重归于好呢!”
一天,亚历山大站在他面前, “我是亚历山大,伟大的国王。”
“可我,我是狗儿第欧根尼。”
“人家为什么把你叫做狗?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朝给我东西的人摇尾乞怜,朝什么也不给我的人汪汪乱叫,还咬异教徒。”
狄德罗跟第欧根尼一样同情异教徒。狄德罗这样对人说过,人若变成了狗,不管他原来是什么,就得做狗该做的事。他得去追兔子,而不是去揭露无神论者或异教徒。换言之,区别不同生物的,是其构造:“因此,如果您把索尔邦神学院学者的耳朵拉长,给他浑身披上毛,在他鼻孔里铺上一大块鼻黏膜,他就不会再去揭露异教徒,而是去追兔子:他成了一条狗了。”
“一条狗?!”
“对,一条狗。但您若是把狗的鼻子弄短了……”
“你下边的话我知道了:那肯定就成了索尔邦神学院的学者,他会扔开兔子和石鸡,大喊着去追异教徒。”
关于第欧根尼的死,有几种说法。有的说,他可能是因为和一条狗争食生章鱼而被对方咬死;还有的说,他打跑了那条狗,吃了抢到的生章鱼后撑死了。
尼采在大街上见到马夫鞭马,走过去抱着马头号啕大哭。同样的,毕达哥拉斯遛弯儿时看到有人打狗,喊道:“别打了,在棍棒之下呻吟的,听起来是我一个朋友的灵魂。”
猫猫狗狗有没有灵魂,大概只有上帝、魔鬼和哲学家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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