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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的报告送上去后,叶剑英10月16日就作了批示。楚青至今对这份批示能倒背如流:
叶副主席批示说:前不久萧克同志看我时,也曾提到有关那次会议反教条主义的事。我认为五八年召开军委扩大会议,检查总结建国以来的军事工作是必要的。至于那次会议的错误,我建议总政组织力量,认真地研究,向军委提出实事求是的报告,以便在适当时候,妥善处理。
叶剑英将粟裕的这份报告批送华国锋、邓小平、李先念、陈云、黄克诚、耿飚、韦国清、杨勇等人审阅。叶副主席办事非常细致,他指示中央办公厅的同志将批件送交粟裕看过。粟裕很激动,他要我将这份批件抄录一份。所以,到现在我还记得。这份批件,除了黄克诚、陈云同志因病未阅外,其他六位都画了圈。
尽管如此,但是,为粟裕平反的文件一直迟迟没有下文。根据楚青的叙述,其大致过程如下:
粟裕看到叶剑英的批件后,曾两次向总政治部主任韦国清询问办理的情况,但未得到明确的答复。
1980年春节期间,粟裕看望了聂荣臻副主席,他汇报了自己向中央写了申诉报告和叶剑英已批示总政办理的情况,请聂荣臻为这件事说说话。聂荣臻即表态说:“这件事应该解决。那个时候说话上纲都是很高的。但总政写的报告我还没有看到,等送到我这里,我会说话的。”稍后,粟裕又看望了徐向前元帅。徐向前也表示,这件事应该解决。3月初,粟裕又将给中央的申诉报告抄了两份,分别送给肖劲光和萧克。
叶剑英的批示已经5个多月了,仍没有音信。粟裕不免有些着急。3月10日,他再一次给陈云和叶剑英写信。在给陈云的信中,他说:“在三中全会精神鼓舞下,我向中央写了这份书面申诉报告。我恳请您在不影响健康的情况下予以批示,促使我的冤案能早日得到解决,使我放下压在身上二十多年的沉重包袱,在有生之年能够心情舒畅地贡献出全部精力,为国防现代化作出微薄的贡献。”在给叶剑英的信中,粟裕写道:“听说您对我的报告作了批示,我非常感谢您老人家对我的一贯关怀。为了使我的问题能早日获得公正、合理的解决,我再次恳请您老人家能为我的问题再说一说话。”
叶剑英、陈云接到信后,向总政了解了一下情况。中办向粟裕转达说:据总政说,报告已写好,不久即可上报。
在南京的粟裕得知后,当即要求秘书向总政报告:“我要求总政在做出结论上报之前,将有关我的结论部分同我见面。”
6月12日,粟裕在上海见到时任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他向胡耀邦报告了自己申诉的问题。胡耀邦当即说:这件事要解决一下,要找个机会在中央的会议上议一下。
7月15日,因腰椎错位已入院的粟裕再次向总政了解情况。总政回答说:5月13日总政党委曾讨论一次,感到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涉及很多事和人,对会议本身如何评价应慎重,应由中央来作,对批评错了的同志应给予平反。当时就责成总政组织部和军纪委对批评错了的同志起草平反决定。现决定已草出,尚未讨论。讨论后上报前要送给粟裕同志看的。
到8月份,来自总政的消息说:总政党委讨论后认为,这件事涉及对军委扩大会议的评价问题,要等中央讨论后再定。
这一结果,使渴望看到平反决定的粟裕既大失所望又困惑不解。此后,平反的事也石沉大海。病中的粟裕已无力过问,而楚青为怕粟裕再受刺激,也不敢再提此事。
楚青向中央申诉
1981年2月1日,粟裕脑溢血发作,此后又频繁发作脑血栓。楚青感到很痛苦。她知道,1958年对粟裕的错误批判,是粟裕心中永远的痛。她不忍心让粟裕背着沉重的包袱离开人世。为了不让粟裕受到刺激,她在反复思考后,决定自己出面替粟裕向党中央申诉。
1982年12月16日,我考虑再三,鼓起勇气给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的陈丕显写了一封信。陈丕显同志曾长期和粟裕一道工作过,对粟裕比较了解。我在信中先追述了粟裕写信及中央有关领导对此事的意见。我说,我是相信中央、军委会为他作出公正的结论的,我也相信他几十年的革命斗争实践已足够为自己作出正确评价的。但是,作为亲人、同志,总是希望让他在尚能正常思维的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党的政策的落实;而实在不忍心让他终于背着沉重的包袱去见马克思。
楚青知道,为粟裕平反的事之所以搁浅,是因为总政认为会涉及到对1958年那次会议的总体评价问题。为此,楚青在信中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我要求考虑到他的病情实况,把他的问题同对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的全面评价分开处理,先行为他作出平反的决定,撤销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上对他的错误批判。我认为这是符合中央领导同志圈阅的,叶副主席1979年10月16日批示精神的。”
楚青并将一份“追记粟裕同志为1958年受批判向中央申诉的有关过程”的书面材料,一同报送陈丕显。
陈丕显收到材料后,附上一封信转给胡耀邦和杨尚昆。他在信中写道:粟裕是自己的老领导,长期在一起工作,他对粟裕的政治品质和他几十年来为战争作出的贡献是了解的。希望中央能在粟裕尚能正常思维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
胡耀邦考虑到自己对1958年那次会议的情况不了解,就将这份材料转给杨尚昆来处理。
以上情况,是陈丕显在电话中通知楚青的。陈并告诉楚青:听尚昆同志的意思,似乎当时会议没有对粟裕同志个人形成文字结论,准备再看一下材料,再研究一下,也许在适当的时候,由某位负责人同粟裕同志谈一下,说清楚中央对粟裕同志是了解的,像这类事情不存在了,已经过去了。楚青对此有自己的想法。她回忆说:
我向陈书记反映说:当时虽未做出文字结论,但会议文件,包括简报,那些诬陷不实的发言、粟裕同志违心的检讨等材料都已存入档案,军事科学院就有一套,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阅看,所以其流毒和影响至今还在扩散、传播。因此希望有个文字平反材料为好,要不然,在组织上同粟裕同志口头上说清楚时做个谈话记录,同原来的材料一并存档。丕显同志听了我的话,建议我直接同尚昆同志联系请示,希望能对这个问题早点有个结果。
按照陈丕显的指示,楚青在1983年2月2日有了向杨尚昆汇报请示的机会。她首先感谢杨对此事的关注,感谢他对粟裕的关心和信任,并请他理解粟裕痛苦的心情。杨尚昆说:我同张爱萍、余秋里商量了一下,研究出一个方案,即宜粗不宜细,发一个文件,把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文件全部收回、销毁。收文件时可以派人去收。文件上可以写销毁也可以不写,待收回后再由办公会议作出决定销毁。另外,同粟裕同志谈一下,明确说这件事已经不存在了。要谈就是我去谈。
楚青汇报说:据我了解,粟裕本人没有设想过要逐项地甄别他的问题,这已是历史问题了,有当时的历史背景。但是我觉得如发文件收回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文件,以注明“撤销”“销毁”为好,否则将弄不清楚。楚青并说:我这次申诉是背着粟裕的。因为现在他的病情已不可能由他自己催问或再申诉,而我对能否有结果也无把握,生怕如果得不到处理,将更使他受刺激。
最后,杨尚昆告诉楚青:你可以同粟裕同志说说。可以说你有这样的设想,也可以说是我的设想,听听他的意见,不算是最后定下来,他有什么意见我们还可以考虑。过了年我再找你来,你把他的意见告诉我,然后我来办。
2月4日,楚青对粟裕说了自己给中央写信及与杨尚昆谈话的内容。粟裕冷静地说:“好!这件事了了,我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了。”他要求楚青记录下他自己的意见,转陈杨尚昆:
一、衷心感谢您亲自主持来解决我的申诉,衷心感谢中央、中央军委对我的关心。我因病不能前来当面致谢,要楚青替我向您表示谢意。
二、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是一个历史问题,情况复杂,牵涉的人也不少,我完全同意按照宜粗不宜细的精神来处理。我也同意您的意见,不再就我个人的问题写文字的东西,而是把这次会议的问题一次解决掉。我相信妥善地处理了这个问题,将大大有助于恢复和发扬我党我军实事求是、有错必纠的光荣传统,并有利于肃清所谓“反教条主义”的流毒,加强我军的革命现代化建设。
三、对于起草文件有几点具体要求:
1、要求文件明确撤销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文件,不要使用“收回”字样。因为这次处理是政治上作出处理,如果使用“收回”,容易理解为是就文书档案作出的技术性处理,若干年后还会产生歧义。
2、撤销的范围,应包括文件、发言、简报、记录等全部会议材料,存放在个人那里的,由组织上收缴。
3、请求由中央军委办公厅派人负责收回全部文件、材料,并负责销毁。
1983年4月,粟裕的病情加重。4月30日,杨尚昆来医院看望他。看到粟裕被病痛折磨的样子,杨尚昆出来后对楚青说:粟裕同志病得这样痛苦,今天我就不对他讲那件事了,等他好些再谈吧。
1984年2月5日下午,粟裕带着深深的遗憾告别了人世。
楚青继续申诉
粟裕离开人世,楚青一时陷入到悲痛之中。她知道,只有她才能继续为粟裕申诉了。
2月6日,正在上海的杨尚昆打来电话说:粟裕同志有个疙瘩,这件事我还没有给他办好。要在这次讣告中来解决。我同爱萍同志商量了。打算从正面讲,把一些流言蜚语,不实之词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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