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间谍与小说家——小白

向阳花

　　二战时有个名叫joan pujol garcia的西班牙人，内战期间不知何故，他既得罪法西斯又得罪共产党。只好在乡下隐匿两年，也不知这两年他到底如何思考人生，居然立志要做一个英国间谍到德国或者意大利去搞破坏。缺乏想象力的英国机构不肯接纳他，他一片拳拳之心，只得走曲线救英国之路，投奔马德里的德国纳粹大使馆。他施展舌技说动德国人，同意他用西班牙的名义去英国执行搜集情报的任务。他带着西班牙外交人员身份文件，带着德国人给他的情报提纲、密写药水和钱。一番信誓旦旦之后，奔赴英国。
　　源源不断的情报传回来，德国情报机构的专家分析后判断，这些情报价值极其重要，不可思议。不久，英国人那边也发现德国人拥有一个高级间谍网，擅长获取英国国内的军队调动和物资运输情报。英国随即展开调查，调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加西亚根本没有到英国，他偷偷躲在葡萄牙，信箱上的名字起得不伦不类——smith jones。他对英国一无所知，跟英国从无通信联系。他的情报来源准确地说包括三部分：一本《英国旅行指南》、一本英国地图、一份随时调整并在报上公布的英国火车时刻表。唯一需要的才华是想象和虚构能力，当他从列车时刻表上发现某条线路运输忙碌时，他立即意识到这条线路上的军事运输任务必定是相应也很繁重。他展开想象——如同所有擅长虚构的小说家一样，读者需要的是充满曲折暗示的形象和场景，于是在他的作品里便包含大量有关在该路段两侧竖立起许多以前未曾见到的电线杆（也许还会提到崭新的木材和简单的工艺），以及精心伪装的碉堡（情报的作者需要多大勇气才能接近和发现它们）。
　　英国人发现一位天才，加西亚得偿所愿，德国人开始吃苦头。英国机构招募他，让他用garbo做代号，专门给德国人编造假情报。特工garbo成为战时英国的顶级秘密部门“双重间谍系统”（专门向德国人散布假消息的特工机构）所拥有的最重要的间谍，他用事实证明：小说家般的叙事能力的确能够参与世界的重建。
　　有关garbo的故事，记录在战后出版的《the double-cross system》一书内，该书的作者正是“双重间谍系统”的设计者john masterman爵士（这名字多像勒卡雷小说里的人物）。为这本书作序的是耶鲁大学文学教授诺曼·皮尔逊，战时他为美国战略情报局工作。针对这些情报界的叙事学事件，他评论道：“真实和虚构，两者都发挥作用。”就像在讨论一部小说的价值。
　　－－转自《上海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