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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9月1日。再也不能背起书包去学校了。真想那些老师们——
小学时有一位女老师,个儿不高,人不胖,肤不黑,眼不小,虽说脸上天生没有一对酒窝,但整体模样儿看上去基本不难看。可她整天固执地紧抿左嘴角,不屈不挠地挤出一个酒窝来。我偷偷试验过几次,要同时挤出俩酒窝,难度很大,因为两边嘴角一齐抿紧时没办法开口说话。
初中一年级,生理卫生开课,少男少女们的性意识正处在开窍的临界线上,懵懂觉得这生理卫生,有点“那个”,上课时几乎没有认真听讲的。女老师却出奇的温柔和容忍,讲台下面经常大乱的场面绝不让弼马温时代的天宫。然而学生自乱她自讲,从不发火,从不呵斥,更不会提溜哪个捣蛋的顽主罚站或告到校长面前。只有一次,一位男生吃瓜子,老师停下板书,对那馋鬼认真说:“吃瓜子能刺激唾液的大量分泌,所以最好饭后吃,帮助消化。要是饭前吃,对身体不好。”
初中一年级,历史老师,也是女的。她的脸色是生病那样的白,她胳膊的汗毛像冬瓜绒那样的密。她撸起半截袖子,把一大串钥匙“哗啦”扔在讲桌上,讲一句课,抓起钥匙扔一下,讲一句课,扔一下钥匙。哗啦!哗啦!
还是初中一年级,语文老师是个帅小伙,会拉小提琴。许是每次上课前他都吃过瓜子,唾液分泌旺盛,除了喷洒出去的唾沫,两个嘴角还保持着恒定的库存——看上去像窝着两颗白蚁卵。时不时的,他伸出舌头扫一下嘴角,速度很快,像青蛙逮虫子那样。只是每次他都逮不住,整整一节课,两颗醒目的白蚁卵就那样一直嵌在那里。
初二代数老师是个老头,有两副眼镜,看书时戴一副,看人时戴另一副。他的备课笔记有两本,一本是精装硬皮簿,一本由a5纸大小的薄白纸装订成册,类似草稿本。两本笔记里备的内容一模一样,硬笔记簿端端正正摆在讲桌右上角,他很少动它。那本草稿本平捧在左手手掌上,拿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纸角,小心翼翼地翻页,仿佛那是一打玻璃。
初三几何老师是中年男人,谢顶,身壮。他板书几何图时很少用尺子、圆规等工具,他拧过脸盯着下面的学生,右手反持粉笔摁在黑板上,一边面朝学生讲解,一边背对黑板画一条直线或一个圆。那意思是:你们瞧,我不看都能画得直、画得圆。他成功和演砸的比例大致50/50。但对他来说,那仍是一项了不起的技能。
高一地理老师是个大个儿,将近一米九。他篮球打的棒,土话说的也正宗。他讲解“太阳黑子”概念,“黑”作“喝”音,他说:太阳喝子,其实不喝。n年过去,我们老同学见面,总不忘来一句:太阳喝子其实不喝。
高二语文老师是个鳏夫,通过积极追求,在我们毕业前终又续弦。他讲课不像别的语文老师那样注重结构和语法分析,他偏好语义和情感。他为“鸟”字正音说:鸟,又读diao,得衣袄——鸟,以后你们再学李逵骂人,可要发音正确,免得让人笑话!他批评小嘀咕的女同学说:你看看你们,咕咕咕,咕咕咕,像发情的鸽子!他朗读课文,全身使劲,屈肘架起两臂,像大鸟扇乎翅膀忽上忽下,一字一顿,道:天!山!景!物!记!一节课下来,他的腋下、后背汗湿一片。
高二有位临时代课的化学老师,年轻得像我们的学长。他衣着入时,说话爱发鼻音。他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化学课,我也不喜欢。我是怎样考上化学系的呢?背!死记硬背。就像今天大家学习的化学方程式的平衡计算,我也搞不懂它为什么平衡。它为什么平衡呢?它高兴平衡!你崩管那么多,把它全背下来就是了!
高中一位英语老师。男,年龄四十开外,民办教师身份,大鼻子,一口纯正美国腔,很迷人。他讲课,说上几句英语,脖子就错动一下,像新疆舞那样,只不过他是前后动。有个英语科代表,女生,坐第一排,后脑勺扎个马尾巴,老师每问一句:do your understand? 那女生就点一下头。老师频繁问,女生频繁点头呼应。有一次学习委员对我嘀咕:老师有时讲的太快了,我还没明白呢,那科代表就点头,整堂课都见那马尾巴在上下抖,我真想把她那尾巴给揪下来!
大学男老师简直不是老师。有一位老师是枪迷,有一位老师爱钓鱼,有一位老师是烟鬼,有一位老师年纪轻轻却整天手握两颗保健球。烟鬼老师的课最受男生欢迎。烟鬼磕出一根香烟,点着,哈!深吸一口,一屁股坐上讲桌,徐徐吐出,道:我们今天他妈 的讲些什么呢?……。二十分钟后,自由讨论,男生们围上老师七嘴八舌,然后撤下,三三两两也开始吞云吐雾。烟鬼老师突然大喝:咦~?我放在桌上的香烟哪去了?他妈我的香烟哪去了?!
对老师的记忆,总比对老师所授知识的记忆来的深刻。也真是奇怪。
可这张帖子跟“管理”有什么关系么?我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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