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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拟个“狗有几种死法”之类的题目,就有了网络语言皮里阳秋的意思。顺语而成章,问题可以从“某资本家的‘乏走狗’终遭不明身份者围殴伤重不治”、“巴甫洛夫同志的实验狗流哈喇子过量严重脱水抢救无效”、“二郎神的哮天犬强奸嫦娥之爱兔获判极刑”、“亚历山大御前侍卫犬跟第欧根尼会面后离奇暴毙”等新闻的另类视角进行探讨。
根据我的个人经验,狗的死法实际上跟人大体一样。除了无疾善终,要么给车撞死,要么给人打杀,要么因病谢世,要么冻死饿死……。在狗的种种“非正常死亡”事件中,我目睹最多的是给人打死吃肉。“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家乡曾有句顺口溜“偷猫偷狗不是贼,逮到就是一顿捶”,偷与被偷者只存在结个人私怨的可能,不仅不关涉法律责任和道德批判,得手的还会在狗肉烧熟后礼貌地分一条后腿给左右邻居。“偷”并不真正谓之偷,换个说法叫“打”----打猎的“打”。
某年春节回家,见一家狗肉馆玻璃门写有两行朱漆大字“长年收狗 死活都要”,鲜红淋漓,语气甚是决绝。从另一个侧面看,商品经济一经搞活,私有财产一旦得到明确保护,就潜移默化影响到民众的法制意识,“偷猫偷狗不是贼”的共识渐成过往。同时社会分工的规律也在狗肉贸易中显现----专业打狗行当派生了。
很久以前读过一篇小说,主人公手刃饿狼的一段----身形腾挪,手起刀落----漂亮极了!堪比我见识的一位专业打狗屠夫令人乍舌的身手----
屠夫跟四单元的朱朝起大爷就地讲定价钱,开始向朱家的狗动手。伸出套索,那狗左躲右闪,很难对付,让围观的人替屠夫起急。屠夫耐心跟狗兜着圈子,面色沉着。
三五回合过去,屠夫示意朱大爷唤住不给近身的狗,朱大爷亲昵啧啧召唤,狗儿顺从偎到主人脚边。屠夫撇下套索,若无其事一般悄悄移到侧后面,抢上一步,探右手捞住狗尾巴。不容狗扭身咬挣,振臂向后一拽,左手顺势搭上狗尾,双臂合力,借势抡起,朝地面“啪”地一掼,矮左膝跪住狗的腰眼,腾左手摁住狗头。右手从腰后掏出一把白布缠裹的刀,抖落裹刀布,尺长白刃立见。刀尖对准狗颈下锁骨凹处,往里一送,往外一抽。撇血刃再握狗尾,拎起,血流汩汩。
如此打狗算得人道。
非专业人士打狗多采用索绞、棒击、水呛等笨方法,折磨半天那狗都还有气儿。狗没死,人倒要先笨死。我见过有人吊死一只狗后,松套剥皮,剥至半截那狗竟然复活,拖着外翻的皮跳身狂奔,像披着一件猩红的大氅。
倘若不嗜狗肉,鲁智深和济癫的可爱大概也会减色三分。就这一层来说,该死的狗也算死得其所。而有的狗之所以该死,则因作恶。
我家养过一只黑毛白蹄的狗,因长相和性别取名踏雪。就踏雪而言,女大十八变的引义还应当包括性情:先是咬死咬伤三只王得雨大爷家的鸡雏,后又偷了王大爷家半斤牛肉。死罪可饶活罪难免,经鸡毛掸子教训,略有悔改。踏雪怀了孕,护胎,见外人就咬,一时间左右邻居没人敢近我家。心疼它肚里的孩子,不能体罚,只得栓上它。
一天夜里踏雪挣脱颈圈,冲出门把某家奶奶给咬了。伤在屁股上。
喝住踏雪后,某奶奶进屋褪下裤子凑近灯光,非让我爸给她验伤不可(我妈还没下班)。爸又羞又怒,关了院门找绳子。
大限将至的踏雪彻底后悔,紧贴我的腿寸步不离,寄望我搭救它。爸的脸黑得像全世界停电,恨道:“不行!天王老子讲情也不通!”
爸找着合适的绳子,踏雪开始满院子躲。爸交绳子给我,踏雪仍然躲。爸返身拎出把开山大锤,踏雪一头扎进鸡棚里,呜呜哀鸣。爸又翻出一把十多年没用过的鱼叉递到我手上,令我把踏雪捅出来,他手持大锤截击。
踏雪的死刑不容逆转。我已经替踏雪死心了,心里央求踏雪能快快出来受死,苟延时间越长,恐惧的折磨越深。鱼叉抵住踏雪的肚子,踏雪发着绿光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不相信我会下手。断然狠心,用力一攮未入----叉头弯了。踏雪凄厉一声长嚎,窜出,爸的大锤裹风跟至,击中踏雪后腿。踏雪“嗷嗷”踉跄仆地,大锤落到它头上……
妈下班进门,一眼明了事由。爸走开去洗手,踏雪抽动了一下,妈慌乱惊呼:三儿!快!再打一下!我握住大锤,高高举起,锤下落到踏雪头上----不是砸,象是碰。爸责怪我真没用。
有一回游九华山,我们二男三女一组同学走到一个叫“神仙洞”的偏僻景点,小庙只住一老一小两位尼姑。老尼姑给我们讲佛理,说你们都是有佛缘的人。最后我们都布施了香油钱,用老尼姑的话说有多有少几毛都行,都是修补个人今生的善行。
我敬佛,但不信佛。以后该杀生时,我照样会下手。只是后来吃狗肉,再吃不出香味。但我不认为关佛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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